古血铜花_第93章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

   第93章 (第1/2页)

    “没有误会,从之前到西漠,你就不愿意让我下来,你以为我不知道,其实我早就听到,是大哥最后同意了带着我。我们三个人在一块那么久,做了那么多事,本就说好了同生共死,为什么我就要当胆小鬼。”虞秋娘咬住牙齿,手紧紧攥住袖内的峨眉刺,“难道在二哥心里,我做不到么?”

    “……秋娘,同悲只是担心你平日意气用事,容易受伤。”任长羁叹息,止住了这场争吵,“行啦,好端端的置什么气,一心急就说狠话。南面我去,你们三人同行,将鬼笼和见善楼的缚蛇钉破坏,好么?”

    任长羁为长,他既然开口,万同悲也不再说什么,只轻声对虞秋娘道:“听大哥安排。对不起,小妹,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,我知道你是关心我。”

    虞秋娘抿起唇,将气放回肚子,道:“算了,反正我不会跟你计较。”

    几人重归沉静,跟着任长羁走,等石壁机关一层层打开,到最后一个转角,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那身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,独自一人,肩头落了灰白色的尘堆,正专心而沉静地等待他们。

    红衣,长剑,花绘。

    红泪抬起头看向他们。

    第80章 徘徊三尺光(一)

    封雪关,宁州,将军府。

    今年的雪下得极大,压折了许多枯树,冰冻三尺,生气颓唐,军士们每天早早将积雪铲开,防止过夜的时候埋住沟渠。封雪关是燕都的边界,包围内部,抵御雪灾与外敌,宁州内的百姓都已经迁移,在这里留下驻扎城池的只有大衍的军队。

    扫雪、演兵、训习、吃饭、睡觉,一成不变的生活充满麻木的基调,满目的雪白山河让人心生寂寥,一柄烟枪十个人抽,换班时回屋,烤半时辰的火才回暖。往外望,望不到边界,往内望,有烟火味的故城遥远无归。宁州和燕都是两个世界。

    将军府的演武场上,奉仞扎着马步,一动不动,眉毛与睫毛皆被雪粒染得莹白,霜结得硬,眨眼时如拉扯着两片死皮,带来艰涩的刺痛感。不远处的屋檐下,开威大将军的副将站在那,听从大将军的命令监督他。

    他面露不忍,奉仞才不过九岁的年纪,头发高束,练武时只穿一件薄棉衫,显得身形很单薄,但脊背挺得笔直,宛如一株未长成劲松的幼苗。寻常人来宁州,在有地龙的屋内都尚觉得手冷,要一个孩子在大雪天站上两个时辰,简直是要他的命。

    但也没办法,这是大将军的命令,奉仞今早贪睡了两刻,在习武的时辰迟到了,便要受罚。大将军行军严苛,纪律严明,奉仞虽年少,毕竟是他的学生。

    无规矩不成方圆,这是大将军一定要他记住的道理。

    奉仞的手脚已经麻痹,仿佛随时都会倒下,平日修行那特殊的内功,也无非一个时辰,起先修行很难熬,但到底奉仞是咬牙熬过来,今日的加练几乎让他头晕脑胀、骨髓浸冰。

    他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,又不愿意辩解自己昨夜想家,辗转反侧,到三更都没闭眼。当初大将军看中奉仞根骨,是他背负父母的期望,跟随大将军来到宁州习武,大将军枪法名扬天下,从前驱逐外寇立下赫赫战功,这是奉仞不可多得的机遇。

    来宁州前,他一直住在河东的奉宅。

    随军向北出发,一路上与河东截然不同的风貌和天气,如一张裹尸布展开,露出底下腐烂僵硬的残骸,让不知疾苦的奉仞呆怔。

    这里远不同繁华暖和的河东,白骨横街、易子而食的人多如牛毛,人人的目光都透出一种疲惫的麻木与饥饿,比野兽更恶意,不禁令奉仞想到雨后泥地里的蚁群,巢穴溃散,在对于它们来说的沼泽里挣扎,乱撞,无可逃离便互相撕咬,最终淹死在其中。

    再下一次雨,又被洗刷干净。

    到了宁州之后,他跟随将军习武,还要跟府里夫子学文,天未亮便起,日暮深深才歇,奉家清廉,但对他疼爱,在这儿水土不服数月,哭过,又硬咬着牙过,旁人都不知这河东小公子哪里来的韧性。大将军视他如己出,但也更严苛,见奉仞一语不发,以为他生了怠性,一怒之下重罚了他。

    错了就是错了,因自己而耽误的过错,无关原因是什么。奉仞咬牙,数着时间,数着雪花从眼前飘落的次数,体内尚且孱弱的内力游走在身体,艰难转着周天,替他撑过一次又一次。

    这么冷的天气,往常奉宅里娘已经做好了新料子给他穿,蒸了银耳莲子汤,可他已经三年没回家。

    副将的声音传过来:“大将军,您来了,已差不多两个时辰了。”


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